釋迦答辯音菩薩問,說二十五種修習方便,前已說十七種,今則說交絡修的第三組。即以禪那為首的第十八種至二十四種。
雖說以禪那為首,但亦不是唯修禪那,只是先主修禪那,然後再及其餘兩種觀行,而觀修禪那時,實亦包括餘兩種觀行。前已說及,禪那的觀修,實有禪那的奢摩他、禪那的三摩缽提、禪那的禪那三種。
現在即說此七種修習方便。
第十八種,先修禪那,後修奢摩他。
行者先修禪那,即是由寂滅而斷煩惱。所謂斷煩惱,前已說及,即是斷盡一切戲論、分別,不落一切法的名言概念而住,是即成寂滅,於寂滅中煩惱自然不起。於此時,行者已能斷盡「人我」(斷煩惱障),但「法我」則尚未能除盡,因為還有「寂滅」這種執着,所以便須後修奢摩他,入於至靜,其時法我亦滅,因為任何法的概念都已平息。
在密乘修習中,即是主修生圓雙運,行者在此之前,當然亦已通達生起法和圓滿法。在觀修生圓雙運時,離靜離幻而入無分別,但這時行者卻容易有得果的希冀,這便是未能入「無願解脫門」,於法尚有執,是故便再修奢摩他,止於一法都不住的境界,由是而得成就。
第十九種,先修禪那,後修三摩缽提。
行人先修禪那同前所說,至於後修三摩缽提,則是由寂滅力起如幻力,由如幻生起作用,所以經文說是「於一切境,寂用隨順」,也可以說這便是寂靜與作用雙運,這其實便即是智識雙運的境界,以寂靜為智境,起如幻作用則是識境,二者雙運便入如來藏心境,是故行者即得成就。
在密乘修習中,行者由生圓雙運而成寂滅,但這雙運的境界若落於呆滯,便須起三摩缽提的功能,觀如來法身功德的生機,由此生機變化世間,所以這時用圓滿法修幻,便能令所入的生圓雙運境界生動起來。這時的境界,才是活潑潑的智識雙運如來藏境。
第二十種,先修禪那,中修奢摩他,後修三摩缽提。
行者先修禪那同前說,得禪那寂滅後,過份安於幻境,亦即過份安於如來法身功德,這時便要修奢摩他,由此心境得到平衡。但亦可能過份執着於靜,所以又要後修三摩缽提的如幻來平衡。
在密乘修習中,修生圓雙運時,倘如偏向於法身功德,那就要由修生起法來平衡,令行者不落於離幻,更後修圓滿法,生起種種幻事,成事業法,利益眾生。
第二十一種,先修禪那,中修三摩缽提,後修奢摩他。
行者先修禪那同前,倘如過份安於如來法身(此須注意,前一種是過份安於如來法身功德),便須要更修三摩缽提,令如來法身起作用,否則便偏向於智境而不成智識雙運(偏向於法身而忽略了色身)。修三摩缽提多起報身境界,故又後修奢摩他,返回靜境。
在密乘修習中,修生圓雙運時,倘如偏向於法身,那就要由修圓滿法來平衡,由如幻而令行者不執着寂滅。更後修生起法,令如幻境歸成靜事,亦即雖顯現為如幻,但不落於戲論分別而現。具體來說,便是持本尊慢來住生圓雙運境,既不落於光明,亦不執着於本尊。
第二十二種,先修禪那,齊修奢摩他、三摩缽提。
行者先修禪那同前,為免寂滅境呆滯,便用齊修奢摩他、三摩缽提來令禪機生動。這便有如禪宗既修禪那而得寂滅,又復如常生活,在家常日用中成靜事而離戲論,又更如幻而成生活中事。
在密乘修習中,行者修生圓雙運,持本尊慢住入光明,為免本尊慢的心境呆滯、光明的境界呆滯,所以便更齊修生起法、圓滿法,得成活潑潑的智識雙運如來藏境界。
第二十三種,齊修禪那、奢摩他,後修三摩缽提。
行者先修禪那同前,於觀修時,齊證寂滅與至靜,這便是寂滅與至靜同時的境界。寂滅由至靜得生機,至靜由寂滅得自在,是這觀修境界的特色。這境界可以由《密嚴經》來說──
寂滅由至靜得生機,比如菩薩入密嚴國,可以說是由寂滅而入,於密嚴國中,見諸佛菩薩相環繞,那便是在寂滅中見生起,能生起即是生機;至靜由寂滅得自在,則比如經中所說,菩薩入密嚴國見一小佛坐於大佛腹中,這便是寂滅境中的自在,諸佛菩薩起莊嚴身,無分大小,悉皆自在變化。
由上述的境界,行者更修三摩缽提,便是依止境界的現證力,更修如幻事業,於時即能令生機變化,由是利益眾生。
在密乘修習中,此如行人先齊修生圓雙運法及生起法。其時,生起法分三次第與生圓雙運齊修,先為生起的生起,次為生起的圓滿,後為生起的生圓。依此齊修的觀修力,便能在離靜離幻中,由離名言句義分別戲論(至靜)而如幻生起一切法。是即起覺與生起雙運,圓覺性中有一切法生起。更修圓滿次第,於是一切生起,便能周遍圓滿而得自在。
第二十四種,齊修禪那、三摩缽提,後修奢摩他。
行者齊修禪那、三摩缽提,那便是寂滅與如幻雙運,寂滅中有幻境生起,幻境不離寂滅。華嚴宗用帝青寶來比喻這個觀修,非常洽當。帝青寶是帝釋天中的一塊寶石,寶石能如意顯出世間幻象。寶石顯幻象可以說是寂滅中有幻境生起、石中的幻象可以說是不離寂滅而顯現。所以帝青寶的比喻,恰恰能說明齊修禪那、三摩缽提的現證境界。
在密乘修習中,此如行人先齊修生圓雙運法及圓滿法,圓滿法亦分三次第而修,先為圓滿的生起,次為圓滿的圓滿,後為圓滿的生圓。依此齊修的觀修力,行者便能寂滅與如幻同時。復將此觀修境歸於至靜,便能圓證智識雙運境界的如來藏。寂滅是智境,如幻是識境,同時歸於至靜,即離智與識的分別。由究竟離分別,行者即能證入圓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