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滔老哥寄給王亭之的書,其中有一本《塘西花月痕》,乃報人前輩羅澧銘的力作,亦為胡爵坤兄主政《星晚》時邀得的猛稿。如今的副刊已無此類「連載」,於是讀者乃無稿可追,未免可惜。
《塘西花月痕》的歲月,非王亭之所及,王亭之童年只隨長輩去「飲紫洞」,算是見過廣州花事的餘韻。稱為「花事」而可以讓孩子去參與,足見其風雅,縱然幕後事涉風流,但亦絕非賣肉之下流,與操皮肉生涯者不得同日而語。此所以「老舉寨」雖為貶稱,仍然高級過「妓寨」許多籌。
王亭之喜歡中樂,喜歡粵曲,即由紫洞艇的「響局」而來。上世紀四十年代中的「紫洞響局」因為地方狹小,所以只有「五架頭」,然而卻一定要有樂師識吹喉管,因為必有唱大喉的唱腳,如無喉管即不成聲。王亭之於樂器中獨愛「吹口」,亦可以說是童年時的薰染。
陪飲紫洞的姑娘,文雅得很,通詩詞,擅長酒令,有時於行酒之間可以「一鍾兩件」敲詩鐘。王亭之有些「雜學」即由此啟蒙,例如打油、詩鐘、謎格、聯格之類,如今說起來,恐怕已少人知道這些過時文化矣。
是故披閱《塘西花月痕》,時光立刻倒流六十餘年,想起童年的「風月」。
加拿大多倫多星島日報
2006年12月19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