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亭之在番邦,只公開談《易》,然而卻有人與談術數,甚至肯以古抄本相贈,而且答應可以公開,足見海外人士的胸襟,尤勝於偶得一訣的香港人。
此抄本,至少亦為明代的本子。其所論述,則實際上只是「十八飛星」。這種術數,乃今日斗數之前身,於元明之際,飛星與斗數曾一度並行,然而皆用「紫微斗數」之名,唯一精一粗,卻可明顯分別。
凡先發明的東西,必較經改良者為粗糙,此乃一定不易之理。「十八飛星」較粗較簡,便是很自然的事。然而研究古本的「十八飛星」,卻亦有助於斗數的學習,其利益不僅在於知其來龍去脈而已。
試舉一例,今日研究斗數的人,有主張用流年來推算,有主張用小限來推算,可謂各執一詞。於是乎便居然有「流年派」與「小限派」的分別矣。實在此事絕對不必爭論,「中州派」所傳,係據陰陽順逆而定,合乎易理。唯此論絕不見文字著錄,得之者且視為秘傳焉。可是在「十八飛星」的抄本中,對此卻有透露。詳其「起大限例」及「起小運例」即知。所謂「小運」即是「小限」。
至於逐月推算,則依流年而不依小限,此亦如今法。抄本有一歌訣云:「限行限陷要為災,惡曜加臨禍併來。更把流年推月份,病如不死也傷財。」足見對流月的推法,係以流年為基礎,不論小限。
「十八飛星」論命,依生年月日時安星者為地盤,依流年安星者為天盤,視天地兩盤的星曜組合,而推論年限吉凶,即是說,地盤為基礎,天盤則主克應,這即是流年比小限更為重要的依據。
開卷有益,讀古本若能細心,則得益更非淺也。這個抄本若能行世,自能解去一些斗數的迷霧。
對於術數,王亭之一向不甚重視,因此從不欲言又止,吞吞吐吐,故作高明,引人入彀。古代許多術數失傳,即是由於過份神秘之故,一代傳少一句口訣,十代二十代後便體無完膚。師父叻過徒弟,就靠這種招數。
對於小限及流年的推算,王亭之未視之為秘密。後來看到吞吞吐吐的言論,然後才知道有人視此為秘訣。得古抄本後,見抄本竟公然揭露,王亭之便不禁失笑,秘密竟何有哉?
其實關於《紫微星訣》亦如是。起初,王亭之並不知道此竟為獨得的傳授,後來聽說有人否定《星訣》,然後才知道真相。在古抄本中,雖所論者為「十八飛星」,可是卻見隱約其詞談及《星訣》的原理,若不識《星訣》的人,見到這段文字可能摸不著頭腦,若識者便知所指,由是王亭之始知,原來「十八飛星」亦早有此理論,《星訣》無非只是它的發展。
現在姑且抄錄一些句子,讓別人推究。「觀此妙術,非一日之所能;則四主三元之說,真金不換。」–「一日」、「四主」、「三元」皆屬專有名詞,不可泛泛視之。
「十八星默察其理,十二宮盡得其要。...」此段亦非泛泛之論,因為下文有千餘字,即透露《星訣》的元機。王亭之現在略為透露,好讓別人先去解說「一日」、「四主」之類名詞。若解說不得,稱為偽作,則抄本具在,將來影印行世,便恐難以自圓其說耳。解嘲之道亦非常直捷,曰:「的野冇用既」便可。